「台灣癩病之父」戴仁壽與樂山園

「樂山園」落成典禮紀念照，前排左四為戴仁壽。

1934年今日（3月30日），戴仁壽（Dr. Gorge Gushue Taylor，1883-1954）奔走籌設多年的八里「樂山園」痲瘋病療養院（今樂山教養院）舉行落成典禮。

痲瘋病（癩病），早年被視為天譴之病，病患被視為「不可接觸」之人，人人避而遠之。1736年，彰化知縣秦士望在邑內建「養濟院」（今台中仁愛之家前身）於東門外八卦山下，收養痲瘋殘疾之人。1872年，馬偕博士亦在其日記中有「痲瘋患者求診」的記述；近代對此惡疾盡力最多、貢獻最久的是戴仁壽博士所創設的八里「樂山園」。

戴仁壽，加拿大人，1911年底，奉英國基督教長老教會派任，他和夫人在台南新樓醫院工作，因接觸到痲瘋病例，而決心獻身此醫療；1917年，彰化基督教醫院亦開始診治痲瘋病患者。

1919年，戴仁壽夫婦返英，1924年初（另一說為1923年）夫婦倆再度來台，特別攜帶了24瓶大風子油，準備治療痲瘋患者。

戴仁壽第二度來台，係主持教會的台灣北部醫療業務，重整停辦已六年之久的馬偕醫院。不久即開始診治痲瘋病患者，到了1925年底，已有90位患者每周末早上到院門診。這些皮膚潰瘍、人見人懼的病者，出入頻繁，引起當地居民反感，要求停止此項診療。但是戴仁壽拒絕，宣稱《新約聖經‧馬太福音》耶穌基督指示要滌盡痲瘋患者，於是他懇求教會協助。

1926年4月6日，基督教長老教會第13屆台灣大會在台北市大稻埕教會召開，戴仁壽在會議上提出創設「台灣癩病救治會」的呼籲，獲得大會贊同。

倫敦防治痲瘋教會撥款美金三千元，做為治療工作補助，美國防治痲瘋教會派員實地了解工作狀況，並且給予精神支援。1927年，在戴仁壽夫人建議下，購得舊雙連禮拜堂做為痲瘋患者的診療所，此即為台灣第一家痲瘋病院。

1928年，戴仁壽發行一本《台灣的痲瘋防治計畫》小手冊，也就在這一年，他創設的痲瘋病醫院因為道路拓寬計畫被拆毀了，於是他向當局要求撥地重建。當年10月，台灣總督府發給戴仁壽許可證，允許他進行療養院的募款，12月，北部教士會贊同建設療養院。1929年3月，戴仁壽做環球募捐旅行，並參觀世界各地的痲瘋療養院。

另一方面，台灣總督府鑑於世界各地對痲瘋症問題之熱心及環境之要求，在台北州新莊郡頂角坡設立官辦痲瘋療養所「樂生院」，於1930年落成啟用。

1931年6月，台灣癩病救治會購得在觀音山麓西南方長道坑口近20甲土地，並經會議命名為「樂山園」。建築進行中曾遭淡水人士激烈反對，台北州知事出面調停，1932年1月19日，舉行總督太田政弘題署之「樂山園礎石置定式」基石安放典禮，始平息反對聲浪。

興建「樂山園」的建材由台北大橋下，利用渡船載到八里，再用牛車轉運，不料沿途不少被竊，迫得戴仁壽向派出所報案。日本警察抓到小偷，處罰十分嚴厲，戴仁壽於心不忍，要求警察從寬處理，赦免他們，使日警很不滿的說：「你昨天要求我抓人，今天又要我放人，你這位紅毛碧眼的洋先生，到底要我怎麼做？」

1934年3月30日，「樂山園」終告落成，中川健藏總督親臨落成典禮；4月20日起開辦診療業務。當時，戴仁壽還擔任馬偕醫院職務，兩頭奔忙，夫人曾受正統護理訓練，擔任護士長職務，夫妻一齊為台灣痲瘋病人奉獻。為專心於樂山園的事務，戴仁壽於1936年底，辭卸了馬偕醫院院長職務。

戰爭時期，日本反英排美，1940年11月，戴仁壽夫婦被迫離台。戰後，他再度來台，樂山園因土地改革，放領給佃農，使院方有斷炊之虞，經他爭取，始取回了放領土地。

1954年3月30日，72歲的戴仁壽親自主持樂山園創立20周年紀念典禮，4月中離台，卻不幸於4月23日病逝船上，遺言：「將我葬在我最愛的福爾摩沙」，他和夫人的墓園就在兩人奉獻一生的「樂山園」內。

這位為主捨生、為「台」拚命的洋教士，他慈心仁術拯救人人談「症」色變的痲瘋病患者，雖是為「主」行道，但他崇高的人道義行，人人永懷。

◎本文整理自《台灣醫療史》、《台灣紀事》、日本時代與光復初期報刊